原來P2P自動投標里還可能隱藏著百億騙局
【EFEC導讀】“不讓自動投標，限制債轉次數，可以逼平臺充分暴露風險。要爆雷就早點兒，別整大了。”
4月上旬，網傳P2P備案工作方案全文流出，一大波網貸觀察人士大呼“禁止自動投標邏輯看不懂”“P2P投標重回5年前”。
但新金融洛書要告訴你的，是一個潛藏在自動投標里、規模上百億的騙局。
2015年左右P2P網貸自動投標興起以來，無數平臺假自動投標之名、行資金池與資金錯配之實。在監管于2016年確立行業基本法以來、資金池模式逐漸消亡的當下，仍有一個騙局，比資金池之“惡”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騙局，就是隱藏在無數P2P平臺自動投標工具里的逾期債權”擊鼓傳花“的故事。
在P2P行業，這個行業秘而不宣的潛規則是，以自動投標工具的隱蔽性，將已產生的逾期債權，自動轉讓給平臺其他用戶，這個騙局隨著新進入用戶的增加、逾期債權的增多，導致平臺資產質量的逐漸惡化，而逐漸崩盤。
保守估計，假借自動投標工具流通的逾期債權，規模達到百億級別以上。
一位P2P平臺高管告訴我，他的預估規模是千億級別。
這意味著其占到行業借貸余額的1/8。
01 掀起自動投標的黑幕
我們先來算一筆賬。
零壹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3月底，P2P行業借貸余額為8029億元。按照零壹財經統計，前100家平臺借貸余額占行業近50%，前200家平臺余額占行業比例超過80%，在這些頭部平臺中，自動投標是標配，逾期代償也是標配。
P2P備案方案流出后，上述P2P平臺高管告訴我，90%以上的自動投標平臺為了掩蓋不良，將逾期債權以面值（而非公允價值）匹配給新的出借人，以此擊鼓傳花。
我們可以列出一系列的行業數據來預估其規模值，當前網貸余額為8000億元左右，90%的平臺涉及自動投標，行業逾期率普遍在10%以上…
最最保守的預估，“逾期債權自動投標騙局”的規模也在百億級別。
更驚悚的是，一個借貸余額100億而瀕臨爆雷的P2P平臺，其用戶手上的債權極有可能大多數都是逾期債權。
為了確認“逾期債權自動投標騙局”這一說法，我又向一位前某P2P平臺CEO請教，而他的預估更悲觀：“100%的有自動投標工具的平臺都這么干！”
4月初流出的P2P備案方案，正有可能是監管在調研摸排后，發現了自動投標工具所帶來的問題嚴重性，才出面禁止。
上述P2P高管告訴我，“不讓自動投標，限制債轉次數，可以逼平臺充分暴露風險。要爆雷就早點兒，別整大了。”
02 自動投標罪與罰
P2P爆雷史上，“逾期債權自動投標騙局”作為誘因的案例數不勝數。
在過去12年里網貸行業死掉的5000多家P2P中，有多少家曾宣稱零逾期、零壞賬，然后毫無前兆的倒掉，又有多少家粉飾太平、虛構財報，然后一聲不響的集資詐騙。
從e租寶、錢寶到投之家，出事前，都是貌似毫無風險破綻的穩健運營者，而一旦爆雷，五雷轟頂頂觸不及防。
它們所做的，不過是以資金池、剛性兌付的太平盛世掩蓋風險的狂風驟雨。
過去5年里，多少家剛性兌付的平臺在風險準備金賬戶持續虧空的困境里粉飾太平？
上述高管告訴我，P2P平臺粉飾太平的方法就是在債權列表上做文章，P2P平臺從出借人手中回購逾期債權，不良債權通過債權轉讓，讓新的出借人接盤，其投資款將全部轉為風險準備金。
一旦P2P平臺用新的出借人接盤逾期債權的方式隱蔽風險，它就會顯出“零逾期”“零壞賬”的表象。
2018年4月，中國互金協會在披露34會員網貸平臺逾期數據時通報稱，部分機構披露數據逾期金額、代償金額均為0，存在疑似虛假披露情況或者自擔保情況。
在次級資產的P2P領域，零逾期是不可能出現的，金融風險并不隨著技術手段、風控手段而消除，而只是被各種名義的掩蓋。
當然，掩蓋逾期不僅有“逾期債權自動投標騙局”，還包括第三方代償、剛性兌付等。
只不過，在資金池模式被窮追猛打而臭名昭著之后，新的潛規則起而代之。
這更是一種欺詐。
03 監管覺醒
過去幾年，監管層的備案工作延而再延，一直進展不利。很大程度上在于監管難以解決P2P平臺隱蔽的風險。
“逾期債權自動投標騙局”就是這樣一個百億級別的隱蔽的巨大風險。P2P平臺的債權質量，就在這擊鼓傳花的循環中越來越差。
從邏輯來說，剛性兌付和自動投標相輔相成。
4月初流傳的P2P備案工作方案，正呼應了這個邏輯。在之前的P2P整治行動中，風險備付金是大忌，剛性兌付也不被鼓勵，那時自動投標也不被禁止，這個邏輯完整，以防止剛性兌付下的不良債權被轉讓給新的出借人。
現在肯定風險備付金，否定自動投標，還是那個邏輯。
對監管來說，在這個標榜用戶體驗與分散風險的美好事物表象之下，還隱蔽著棘手的百億元當量風險，禁止自動投標是讓不良資產風險暴露的方法。
存量的1000余家P2P平臺中，有多少家正在這擊鼓傳花的騙局中岌岌可危？
排雷，要么引爆、要么拆解。后者更考量智慧。
只是，遭殃的總是出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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